「新生見證」道碩一 陳曉蕊

主題 他鄉

“窗前紅葉花，一夜盡折傷。飄零任千里，遍地是他鄉。”

你讀到的不是國小唐詩背誦本, 而是在下仿靜夜思的拙作, 也是一個漂泊多年之人真實的心聲。在台灣晚春入夏的街道小巷, 火紅色的三角梅熙攘, 在枝頭, 也在隨風飄散的遠方。

我是台灣的居民, 卻不是公民。自十八歲求學開始, 陸續輾轉異地他鄉。上大學時要坐十四個小時的火車往返學校與家; 上研究所的時候, 則是坐十四個小時的飛機。十五年來我搬了十次家, 這期間, 煎熬過畢業無望的窘迫, 也經歷了神柳暗花明的引領; 放手過刻骨銘心的愛情, 也經歷主在死蔭幽谷下的安慰。這期間, 我求學工作, 結婚生子。這期間, 在心靈的沉澱中不斷地尋求我心愛的主, 也在各樣的衝擊下漸漸認識那個不敢面對的自己。

我最怕別人問我是哪裡人。每一次都會想很久: 該說我的出生地呢, 還是戶籍, 或祖籍? 是說在哪裡待過最長時間的呢, 還是哪裡的文化對我影響最大, 抑或是哪裡是我被呼召所留的地方? 每一次的猶豫, 都讓我想起母堂牧師的一句話, 他也有輾轉過許多國家的經歷, 他說, 我們是天國的人。

也正是在那一次平凡無奇的主日禮拜, 聽到這句話, 我淚流成河, 奉獻給主。結束了從博班四年級就開始糾結的畢業去向問題, 跟隨那道光, 義無反顧的走了下去。但上帝並未立刻把接受裝備的機會給我, 也在似乎看不到希望的歲月裡, 一等就是十二年。

十二年, 久到生活的瑣碎幾乎磨盡了曾經自以為的凌雲壯志。在一個沒有預期的時間點, 那扇門悄無聲息的打開。而這時候的我, 已被祂改變了視野。因常年居無定所和一次次的重新適應磨合, 我深刻體會到一群被邊緣化的人所有的冷漠與無奈。

那是一個我曾不熟悉的人群。他們很難相處, 也不願與人接觸; 普通的道理無法觸動他們, 不經意的衝突卻把他們置於受傷的最前緣; 別人不知道他們真正需要甚麼,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需要; 在生存的本能中, 他們用麻木包裹自己, 無所謂盼望, 也不相信改變的力量。在這個物質發達的時代, 他們就像屬靈上的孤兒寡母。他們有些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, 卻好像活在他鄉。

不知何時, 我也成了他們中間的一個。是主怎樣的恩典與憐憫, 才讓我慢慢從堅固的壁壘中解脫出來, 已無法在此一一敘述。這重燃的呼召的感動, 也正是祂醫治的一環, 也許也將是這份醫治得以擴展的窗口。我期待, 也相信無論面對怎樣可能的困難, 祂的旨意會以人想不到的方式實現。